头台阶,进门,走入温暖并且臭气熏人的房间,至少,在这里他们可以躺下休息了……等到了早晨,太阳升起而烟雾并未散尽的时候,鸦巢里就会响起痛失亲人的悲鸣。布特往贫民窟深处走去,高耸的建筑挤占了天空,即便是微弱的月光也照不下来,雾气缭绕下,灯火在黑暗中放射出满怀恶意的光芒。他能听见前面几条街外的一间酒吧里传来刺耳的歌声。随着酒吧大门轰然打开,把酒鬼扔到大街上,歌声也不时变得更为响亮。不过这条街上并没有酒吧。只有被报纸塞好的门和窗户,头顶上方的绳索挂着洗后晾晒的衣物,晾衣绳上的床单仿佛船上的风帆,除了远处的歌声,只有滴水的声音和他自己的呼吸声。只有他……独自一人。或者至少他觉得是这样。现在甚至连远处的歌声也止息了。唯一的声音只有水滴的滴答声。一阵疾走的声音吓了他一跳。“谁在那儿?”他质问道,但随即便意识到那是一只老鼠,这真是棒极了,正当你胆战心惊的时候,你被一只老鼠的声音吓了一跳。这真是太棒了。
但随后那声音再次响起。他猛一转身,浓密的空气舞动起来,在他身周带起一阵涡流,如同分开的帷幔一般,一时间,他觉得自己看到了什么东西。某种东西的迹象。迷雾里的一个人影。紧接着他觉得自己听见了呼吸声。他自己的呼吸声短促、浅薄,几乎等同于喘息,而这个呼吸声响亮、稳定,来自——什么地方?前一秒它似乎是在他前方,下一秒又到了他身后。疾走的声音又响起来了。一声巨响吓了他一跳,但这声音来自上方的某间公寓。一对夫妻开始吵架——他又一次喝醉了回家。不,是她又一次喝醉了回家。布特任由自己露出一丝微笑,他发觉自己的精神放松了一些。他已经被虚无缥缈的幽灵吓了好几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