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种日子,你觉得还过得去?你其实就是一个游民啊。你没有家。”“你不也没家嘛。”“我知道。而且有时候我倒挺喜欢这种四海为家的感觉。就像小溪中的一片落叶,小溪流到哪里,我就漂到哪里。但我也很痛恨这种感觉,因为对任何人或任何事,我都只是个匆匆的过客。就像没有锚的船,没有根的浮萍。”“你对我来说并不是过客。”路易斯说。“你对我来说也不是。”她回应道。可与此同时她又惊讶地发现,她与路易斯这种日渐密切的关系反倒给她一种格外遥远的感觉。或许至近者至远,至亲者至疏,他们遭遇了一个谁都无法战胜的悖论。她正无限接近路易斯,可在他们之间横亘着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:一道隔开了生与死的深渊。他也感觉到了。米莉安知道,因为他随即就沉默了下来。他不像她那样洞悉一切,他对未来一无所知。但她认为在路易斯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,感觉到了异样。就像蜘蛛能感知风暴,蜜蜂能警示地震一样,只可意会,无法言传。柔和的路灯灯光洒进驾驶室。米莉安打破了沉默,“今晚还在车里睡吗?”“不,”路易斯说,“停车场那里有一家汽车旅馆,还带个小快餐店。”“我的人生就是这样。汽车旅馆、快餐店、高速公路。”“我的也是。”沉默去而复归,唯有卡车隆隆向前。快餐店里的桌子倒也整洁干净。鸡蛋做得不错,咖啡看着喝着都不像肾病患者撒出来的尿。隔壁的旅馆也很干净,没有呕吐物的臭味儿,没有烟气。水槽上没有鬼鬼祟祟的蟑螂,房间门也不会直接对着停车场。意外之喜是这里居然还有真正意义上的走廊。这简直就是他妈的四季酒店<sup><small>[1]</small>啊,米莉安心想。难道走廊就是汽车旅馆与酒店的区别?难道这是一家名副